1963年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综合运输研究所,同分配到该所的还有王日爽同学(1972年科学院结构调整,该所移交交通部,现为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我俩1972年也调出,分别调入数学所和北航(王)。
1965年,国家经济形势已好转,西南三线建设已上马,为了推动科技面向经济,科技服务于经济,当年9月,国家科委下达支援西南成昆铁路建设联合会战任务,由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和综合运输研究所,以及中国科技大学、山东大学、山东师范学院、山东曲阜师范学院等单位共同组成公路运输统筹战斗组。
当时,参加会战的有著名数学家华罗庚(任组长),还有数学所的马仲藩、刘振宏,综合运输所的潘文美(任副组长)、经士仁、黄德海、祁守庸,中国科技大学的艾提(任副组长)、陈德泉、华士鸣、徐达明、王松桂,山东大学的刘家莊、杨喜寿,山东师范学院的汪德营、李师正,山东曲阜师范学院的初学导、苏孝业等近20位同志,当时艾提和陈德泉同志作为战斗组留守成都负责有关联系协调组织工作。
1965年10月12日,统筹战斗组分两路从成都出发赴现场,其中一行6人去甘洛(潘文美、经士仁、李师正、徐达明、华士鸣、初学导),乘坐一辆西南铁路工程局的吉普车(苏嘎斯69型),行驶在眉山途中,不幸发生严重翻车事故。
在这次事故中,伤势最严重的是我,其次是李师正(腰胸脊椎压缩骨折),其余均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或轻微伤。据旁人描述, “经当时已昏迷状态,头部严重挫裂,头额头皮大块下垂,已盖眼帘,血流满面,惨不忍睹”。当时投入抢救的老百姓和我们组内的同志他们先把我送往附近彭山县医院进行临时包扎处理,然后急送回成都四川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抢救,施行脑外科手术,其余伤员送西南铁路工程医院抢救治疗。
华老在得悉此事后,深为不安,他关切大家受伤情况,并及时向全体受伤人员发来慰问电,大意是“希望安心治疗,早日恢复健康”。10月13日发来的慰问电还有西南三线指挥部铁道兵副司令员郭维城,综合运输所、科大党委等单位领导,这些都是在我手术二天后醒来不久,由组内同志转告我的。组织和各级领导特别是华老的关心和关怀,让我心里很感动,感到无比温暖。
11月中,我从医院转送成都铁路疗养院继续治疗,11月22日的下午,没想到华老会专程来看望我。那一天来的还有国家科委、西南铁路工程局、成都铁路局的领导,综合运输所所长(尹子家)和统筹公路运输战斗组的潘、艾副组长和代表等10余人。同在一起疗养的李师正也参加了。
接见在医院楼厅活动室,见到华老时,我做了自我介绍,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是你呀!是5811级的学生”。顿时,我惊喜,我敬佩,华老的记忆真好,非凡,他竟然能记得4年前的我是5811级的学生。接着,他仔细地问了病情和治疗情况。当他知道我俩曾流露过的,想早日返回前线战斗岗位,以报效社会的心情和愿望时,他关切并语重心长地说:“工作不要躁急,当前重要是把病治好,把伤养好,康复好,这也是一项艰巨的政治任务。既来之,则安之。”他的亲切关怀,爱兵之心,使我难以忘怀。
这一次,让人特别感动的是,没想到他专程来看望。通常,挚友或领导去看望下属人员,是很正常的事,但像华老这样有影响的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大人物、大忙人,如此地惦记、关爱、关心一个普通的人员,意义非同寻常。他的为人是真诚的,是高尚的。
还有一件事,大约1971年的一天,单位让我去院部办事,当我走入三里河院部二楼的楼梯口时,正巧遇到了华老要往下走,他见到了我就停下来,又关切地问我:“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我说:“谢谢你,比过去好了。”他又说:“你还得要多注意身体。”虽然话不多,短短几句,但依然可见他时刻在关心和惦记我们。我很怀念华老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心。
他的一份慰问电报,一次专程的慰问看望,一次偶然相遇,一次次都是那样体贴入微。华老,有爱才之心,但他更有爱人之心,他为人真诚,平易近人,谦和,是一位平凡而伟大的科学家,我将永远怀念他。
中国科技大学5811级应用数学系
经士仁
2010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