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的科协情缘
——摘自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网站
钱学森一直热心倡导、积极支持并亲自参与科学普及工作,对科普工作的若干理论和方法问题提出了自己系统的见解。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特别是在担任科协主席期间,钱学森坚持天天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科普节目,挤时间参观指导全国科普美术展览,出席优秀科普作品发奖大会,并多次在一些会议上和向拜访他的科普作家们讲述他对科普、科普创作和科普学研究的认识和见解,其中有很多真知灼见。
早在1977年,钱学森就强调指出:“科学普及工作也很重要。它关系到科技后备军的成长和广大工农兵科技水平的提高。”他一直在宣传这样一个观点:“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应该有这样的本事,能用普通的语言向人民(包括领导)讲解你的专业知识。”
1996年6月17日,钱学森在与一位科技工作者谈到科普问题时说:“做好科普工作并不那么简单,科技人员要把一个专业化的问题向外行人讲清楚并不容易。”他还指出,要求科技工作者对不在行、不懂行的人介绍自己的工作,我觉得是需要的。
科普的任务和基本内容是什么呢?钱学森提出:“我们要认识客观世界和改造客观世界,科普就不能只限于自然科学知识的普及。我们现在有很多问题,固然有自然科学技术方面的因素,但是很多是由于不了解社会,不知道社会发展规律造成的。提高人的整个现代科学技术的知识水平,是我们科普工作的任务。”
钱学森认为,“科普的对象是广大人民群众,在我国主要有三个层次。一是为农村及小集镇的‘大农业’服务的科普和为城市‘大工业’服务的科普。这种大面积的科普,可以大大提高劳动者的科学素养和生产技术水平,使产值翻番。二是为广大干部科学素养服务的科普。‘科盲’是当不好干部的。三是为科技专家们了解非各自领域的新发展,以开阔思路服务的科普。我过去把它叫做‘高级科普’。现在看来,应改称‘宏观学术交流’”。
当有人提出“科普学”的问题时,钱学森说:你们提出科普学,也就是搞好科学技术普及的学问,这是一个大问题呵!“学”就是要找一点规律性的东西。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来分析,为什么要搞科普 ?怎样搞科普? 我们是务实派,但我们也务虚,不单是为了眼前利益,而且有远大理想,有理论高度。
在1979年3月15日召开的中国科协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钱学森提出了“科学技术现代化一定要带动文学艺术现代化”的思想,并且提出“科学文学艺术”概念来丰富与发展科普事业的内涵。这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见解和设想。
钱学森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科普节目的忠实听众,是美国高级科普杂志《科学美国人》和英国《新科学家》的长期读者。
1984年8月的一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科普节目创办35周年座谈会”。会上,钱学森一段寓意深远的即席讲话,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开头便说:“我每天早起听的第一个节目就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科学知识》(当时这个节目每天早上6︰00~6︰15在中央台第一套节目播出)。我非常感谢这个节目的编辑、记者和为节目撰稿的作者们,他们每天都在给我上课,给了我很大帮助。如果没有这些老师们,那我今天就不可能了解更多的现代科学技术知识。”
就在这次座谈会上,钱学森似乎揣摩到在座各位的心理,讲着讲着,突然话锋一转,风趣地抖出了一个“包袱”:“那么,大家可能要考我了。我每天早晨6点钟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听《科学知识》节目,今天也不例外。今天早晨6点到6点15分的《科学知识》节目播出的内容是什么?今天的《科学知识》节目播的是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紫金山天文台名誉台长张玉哲研究员撰写的稿子,他从紫金山天文台的历史讲起,一直讲到我们国家天文科学的发展情况。对不对呀?”钱学森的话音刚落,全场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好,考了60分。”他风趣幽默地说。
当时在场的《科学知识》节目的一位编辑回忆说:“我太熟悉当天节目的安排了。我清楚地记得,开会的那天是1984年8月31日,第二天9月1日是中国紫金山天文台50华诞。为纪念这个日子,编辑部特意邀请张玉哲教授撰写一篇全面介绍我国天文事业发展概况的科普文章,安排在8月31日早晨的《科学知识》节目中播出。钱老说的准确极了,于是编辑部的同志们齐声说‘对!’接着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全场同志无不为钱老对科普广播的深情关爱而由衷地感动和敬佩。”
1985年,党中央从我国国民经济发展战略出发,提出了“经济建设必须依靠科学技术,科技工作必须面向经济建设”的指导方针。为了顺应科技步入社会、进入经济建设主战场的大趋势,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及时提出调整节目格局的设想。时任中国科协主席的钱学森,看过中央台的书面报告后,马上批转给几位副主席,指出:“中国科协似应对中央台的《科学知识》节目有所帮助。请找钱三强副主席商量一个具体办法。”
正是从这时起,在中国科协的大力支持和多方帮助下,中央台的科技节目迈出了新的一步,走上了依靠社会、服务社会的发展道路。为此先后组建了由200多位专家参加的科技和医学宣传两个顾问团,著名科学家吴阶平、朱光亚、周光召和陈敏章等知名学者出任名誉顾问或首席顾问,使中央台的科技卫生节目成为依靠社会力量办广播的先行者,保证了节目的权威性和科学性。
关于钱学森卸任科协主席一职,涂元季秘书向记者透露了这样一个细节:第三届中国科协到1991年换届,钱学森的科协主席任期届满。由于他坚持不连任,大会选举朱光亚为中国科协第四届主席。朱光亚也只任一届,到1996年选周光召为中国科协五届主席。2002年科协又要换届,中央组织部的同志去钱学森家,征求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的意见。中组部的同志说:“钱老,听说你当中国科协主席时有个规定,科协主席只干一届,是吗?”年已91岁高龄的钱学森仍头脑清晰,思维敏捷,他幽默地说:“没这回事,我从来不搞‘土政策’,我那时说的是指我自己”。一句话,把中组部的年轻同志逗乐了。( 齐殿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