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者

吴玉虎, 男,1951年1月16日生,陕西省咸阳市人。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生物标本馆馆长;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评审专家;中华人民共和国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协审专家;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物种生存委员会(SSC) 中国植物专家组(CPSG)成员;主要从事植物系统分类和植物区系地理以及高寒草地生态学研究工作,在高原、高山植物的生态、区系地理及豆科和禾本科植物的分类方面有较深研究。

回归大自然

吴玉虎
2013年10月10日
回归自然——鸭子泉的新植物——被迫增设考察点——会师冷水泉
8月6日,离开茫崖,我们正式进入了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这是一片闭塞的高原盆地,平均海拔4 500米以上,是我国目前最大的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面积约450万公顷。作为昆仑山最神秘的地区之一,这个保护区保持着的原始的高原自然景观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这里既有坦荡辽阔的高山草地和烟波浩渺的高原湖泊,又有高耸入云的雪山冰川和奇异迷幻的高原喀斯特地貌,其间更有由各种高寒类型的植被和成群的各类珍稀独特的动物组成的典型高寒生态系统。七八月份的暖湿气候,给各类生物的繁衍生育提供了适宜的条件,也同时成了我们进行生物考察和研究的黄金季节。
我们兴致勃勃地踏上这块神秘的国土,放眼这里充满原始气息的山水万物,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原原本本,丝毫不见人为影响的痕迹,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回归自然、回归原始的超脱感。然而对于我们这些从事自然科学的人来说,除了享受这种远离现代文明的感觉外,探索这里众多的自然奥秘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8月8日,我们在海拔3 600米的鸭子泉扎下营寨。这里据说是因常有野鸭栖息于附近的泉水中而得名,保护区的检查站就设立在这里,而且这里因有水而植被尚密,所以作为营地是再好不过了,而沿途及河谷两岸的台地则是我们要考察的高山荒漠地带。
这里除了保护很好的原始高寒植被外,也有不少特殊类型的植物种类。其中一种是我在营地附近的盐碱滩地上采到的禾本科新植物,后被我命名为“若羌赖草”。这种在穗轴的每节只着生一枚小穗的赖草类型在我国还是头一次被发现。它和前苏联高加索地区的一种赖草有近缘关系。显然,它们有着共同的祖先。这种新赖草的发现,不仅为我国禾本科植物增加了一个新分类群,而且对研究植物的分布和前述两地间其他有关生物学和地学等学科的一些问题都会有所帮助。所以,我别提多高兴了。
这儿有一种豆科的长毛荚黄芪,它那几乎是圆形的小叶紧贴地面,同戈壁滩的石子、沙砾的颜色相近,若不是专门寻找则很难发现。这种植物在我国以往记载中也只在内蒙古才有分布,这次却被我们在昆仑山中采到了。武副队长更是高兴万分,为了寻找第二棵竟不惜花费了大半天时间。
从鸭子泉再往前不远,就是祁漫塔格山。我们刚走到山前河边,就由于大车的齿轮箱被颠乱而不得不临时停下修车,这一停就是3天。待小车从若羌取回新齿轮箱换上,我们各个专业已在这个不是考察点的点上取得了较大的收获。
我们冒雨从这里爬上了海拔5 000多米的祁漫塔格山北坡的雪线附近,采到了许多珍贵的高山冰缘植物标本。如红景天、垂头菊、虎耳草、喜马拉雅高原芥、喜山葶苈、雪莲花等。动物方面除考察了岩羊、藏羚羊、高原兔外,还采到了几只五趾跳鼠的标本。鸟类方面则观察记录了雪鸡、赤麻鸭、鱼鸥、猫头鹰等的栖息环境和生活习性。昆虫的种类在这里就更多了,其中有珍贵的绢蝶类。还采到不少昆虫的新种甚至新属。鱼类标本则主要是一些像高原条鳅之类的高寒的类型。总之,这里在生物多样性方面有许多内容值得我们去研究。可以想见,继续深入保护区腹地,我们肯定会获得更多的考察成果。对于生物学工作者来说,阿尔金山自然保护区真是一块从事科学研究的宝地。
翻越了祁漫塔格山,我们来到了阿其格库勒湖边的冷水泉,与早到这里扎营的其他几个组会合。这是全队各个专业组唯一的一次野外合营。
四十余顶颜色各异的尼龙布帐篷,在这海拔4 200多米的高原湖岸衔边接幅地连成一片,组成了蔚为壮观的一景。再加上考察队员们身着色彩不一的羽绒服穿梭来往,更有几十辆汽车进进出出,其间的忙碌和热闹景象就像此间正在举行一次规模宏大的野外盛会。在高原阳光的辐射下,靠近地面处被蒸腾的空气粼粼波动,使坦阔高原面上的景物渺渺茫茫,若有若无。站在山头,远远望去,这营地竟可使人产生海市蜃楼般神秘虚幻的感觉。在这荒寂空旷的亘古高原上,规模如此宏大的野外营地,在我国的科学探险考察中,虽不能说是绝后,却也当属空前。昆仑山腹地这块神秘国土的宁静已经被打破,随着科学考察的继续深入,我们将逐步向世人撩开昆仑山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