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以健 单位:广东省江门市新会第二人民医院
外科大楼的示教室,条件好,设备先进。学员们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去参观一样,什么都感到新鲜。教室正面是一大幅玻璃墙幕,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闭路电视屏幕,手术的整个过程可通过闭路电视即时反映出来,连声音都是真实的。
我对大家说:“手术快要开始了,今天黄副主任特意安排两台肝胆手术,而且是连续做的,估计时间会长些,也是照顾大家见习的需要,希望大家珍惜这次机会。手术过程中我会为大家讲解,可以随时发问。我们此次观看的目的主要是从解剖、生理、病理方面,知道肝胆道病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会发现是肝吸虫在作怪呢。”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室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你一句,我一句,大会小会一齐开,一时变得像赶集一样。还是李明头脑清醒些,他马上发问说:“老师,示教室的声音会影响手术大夫工作吗?”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影响的,因为有隔音设备,要联系是通过内线电话,但是你们说话超过‘分贝’,就难以保证了。”
“哄哄!”一阵笑声。
笑声过后,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每个人的态度渐渐变得严肃、认真。转眼间巡回护士与麻醉师把病人安置在手术台床上,弯卷着腰,把胸椎、腰椎充分暴露出来,作好打麻醉的姿势。
我预感到,学员们从来都未见过,便主动地向大家简单地讲解:“现在麻醉师取用的麻醉方法是持续硬脊膜外麻醉,简单称叫‘硬外麻’,是外科大型手术最为常用的麻醉方法,麻醉平面可以根据手术需要,随脊椎高低而掌握。是一种节段性麻醉,不影响病人的意识,就是说整个手术过程病人是知道的,只是需要手术的部位痛觉消失,麻醉效果好,安全性大,副作用小,术后恢复快。”
李明敏捷地发现问题,即时问:“手术过程病人知觉没有消失,那么,我们讲话要小心,要不然,会影响病人的情绪。”
“对!李明说的很明智,很实际,当然在示教室里讲几句,病人未必能听见。但作为手术医生说话不小心就会出问题,临床上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所以有关这方面的医德、修养很重要啊!”我借此机会,连医德、医风都向学员灌输了。
手术进行得紧张而有序,大夫们动作轻巧、熟练,医护助手配合默契,井井有条顺利地进行着。腹腔打开了,肝胆器官充分暴露,手术视野清晰可见,发现胆囊肿胀增大、壁厚;表面凹凸不平像椰菜花,按之坚硬感。经验丰富的大夫一看就知道癌变的可能性大,随即做一个急冻活组织检查。取活组织过程中,果然发现肝吸虫,虫体把整个胆囊、胆总管都堵塞得水泄不通。大夫们的态度变得更严肃了,一声不响地利用眼色来交换讯息,不时说几句拉丁文名词实语。手术器械声不时在当当地响,取活检手术很快完成了,等待的是病理室的电话报告。大夫们举着双手停下来,等待着……。
学员们看得出神,也听得出神,一切都感到新鲜,感到奇怪。寂静的示教室,只有我不时解释的声音,我知道学员们被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术台。期间,苏娜在我的耳边细声地插问:“手术医生坐着等待活检报告时,为什么好似投降地举起双手呢?”
我笑着回答说:“样子似投降举手,但不是投降,如果放下手来容易把手污染,这是手术医生的规范。”
语后又是听到一次难得的笑声。
我把声音提高一点说:“大家刚才看到了吧,大夫用止血钳从肝胆道里把肝吸虫一条一条的钳了出来,共有30多条,把胆囊和总胆管疏通了。但寄生在肝内小胆管里的成虫还多着呢,这是无法清除的。很早以前已经有人提出,胆石症、急性胆囊炎和总胆管阻塞为本病常见的并发症。伴有肝细胞性或胆管性原发性肝癌者亦不少见,请大家注意这个病例,说不定就是肝吸虫引发的原发性肝癌呢。”
李明敏感的说:“手术室的电话响了,大夫表情沉重,可能活检报告有结果了,老师,快给电话问问,我们急坏啦。”
“好的,那么我用电话问问病理室就知道了。不要打搅手术室的大夫们,手术时间是十分宝贵的。”
电话接通了。“是病理室吗?请问刚才的病理诊断怎样?”
“啊!是胆管性原发性肝癌,刚才不是已经报告了吗?”
“不,我是示教室叶大夫打来,正在带学生参观见习,对不起,打搅你们啦,谢谢!”
我把话筒放下,回过头来已经看见手术室里的大夫正忙着关腹,准备结束手术了。
苏娜有些疑惑不解地走近我身旁,又是细细声地说:“既然是肝癌,为什么不把它割掉?”
我微微地笑了一笑,对她简略地解释说:“手术的学问可多啦,做医生的谁不想把病灶铲除,但受很多方面的客观因素制约。因为是胆管性肝癌,有胆管的地方都有癌变了。胆管是来自整个肝脏,也就是说整个肝脏都癌变了。在目前我们医院的条件下,未能够做肝移值手术,但人体不可能没有肝脏来分解毒物,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夫们只好选用较为保守的治疗方法。”
苏娜听我解说后,一直没出声,心情还是显得这样沉重。其它学员也一声不响的坐着,流露出忧伤、郁闷、同情、无可奈何的感受。
黄副主任给这个肝胆道病人打开腹腔后,发现已经癌变了,马上做活组织病理切片,得以证实。在取活组织过程中,发现数量非常多的肝吸虫体把整个肝胆道都堵塞了。
病理室报告为,胆管性原发性肝癌,癌肿播及整个肝脏,无法切除。大夫们只好清除胆总管附近的肝吸虫体,暂时解决阻塞。?
?这是另一例肝胆管恶性肿瘤切除的图照实物,是肝吸虫所致。
患者术前腹水原样,走动只能靠拐杖。
?
这个病例经病理切片后确诊为肝癌,肝吸虫所致,是晚期患者。医护人员积极地为他作保守治疗。图中护士正在给他补充能量,维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