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芒种前后,随着麦子成熟,布谷鸟的促鸣也如期而至。诗人听到它们不知疲倦、清亮却略带凄凉的叫声,便会逸兴遄飞、怀古伤今。比如李商隐的名篇《锦瑟》里写到:“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农人既没有诗人的文学修养,也没有诗人的闲情逸致。他们听到布谷鸟四声一度的鸣叫,恰似“阿公阿婆,割麦插禾”,就意识到了需要安排农事。这是大自然的语言对劳动人民的提醒和催促。
说到插禾(秧),这是一种应用很普遍的水稻栽培技术。自古以来,插秧就为粮食生产做出很大贡献,同时也耗费了大量的劳动力。新时代的水稻生产,除了继续重视插秧以外,还发展了一系列的新技术,本文将一一道来。
育秧移栽
育秧移栽是一种主流的水稻栽培技术,包括育秧和移栽两个步骤:首先将种子密密地撒到秧田里,让其长成小秧苗,这一步骤叫育秧。然后再将秧苗移栽到稻田里。根据移栽方式的不同,可将育秧移栽分为(人工)插秧、机插秧和抛秧三种。据统计,在我国,育秧移栽占水稻栽培总面积的95%以上。
育秧移栽的优点是:稻田利用率和复种指数高,能解决前后作茬口的矛盾;小面积育秧便于精心培育;水源不足的地方能够节约用水,不违农时;可以节约用种,保证合理密植;缺点是要耗费大量的劳动力。
插秧
在本文中,插秧特指人工插秧。插秧是移栽技术的一种,具体过程可用南北朝时代的一首诗形象地描述:“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除了具有育秧移栽技术的一般优点,插秧因为秧苗较壮、稻株排列整齐,还便于控制杂草。
插秧本质是一种精耕细作,以大量的劳动力投入换来高质高量的产出的活动。在劳动力成本低下或者其他技术实施的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这个换法是合算的。但随着时代的进步,直接参与第一产业的人数逐渐减少,单位劳动者管理的田地逐渐增加,机械化生产逐渐替代人工,插秧会变得越来越不经济。未来插秧会日渐式微,最终被其他生产技术所取代。可能那个时候的孩子们,只能从教科书图片,或者古诗歌里面学习到插秧这个词的含义了。
机插秧
机插秧是一种特殊的插秧方式,即使用插秧机代替人工。
说到插秧机,那么问题来了,插秧机技术哪家强?答案当然不是蓝翔,而是日本。日本在1970那年就开始了水稻插秧的机械化,当前机插秧面积已经超过了99%。我国的机插秧技术基本上是照搬日本的,发展也很快, 2008年时机插秧面积占到了10.3%。
日本的机插秧技术是以本国粳稻种植为基础的,所以在我国只适用于粳稻种植区,如东北、江南等地。而在南方以籼稻和杂交稻为主的稻区,想推广这一技术就遇到了难题。希望我国的科研人员加强攻关,努力开发出属于自己的、适用于本国特殊国情的机插秧技术。
抛秧
抛秧栽培是采用塑盘育苗或旱育苗,育出根部带土球( 钵) 的秧苗,移栽时依靠带土球( 钵) 秧苗的自身重力,通过人工或机械均匀地抛栽到田里的一种轻简型栽培方式。
相比插秧,抛秧存在着一些弊端,如容易倒伏、直立苗比例低、抛秧均匀度不高和分蘖成穗率低等。因此目前抛秧的产量和插秧比还是有一定差距。但是,抛秧是育秧移栽中最省力的一种,故而应用范围不断扩大。在2000年,我国采用抛秧的稻田已经占到了总稻田的23%,这一数字还在增加。
直播
直播,顾名思义,就是直接把种子撒到稻田里,省去了育秧和移栽的过程。在约7000年前,我们的祖先采用的最原始的水稻栽培方式是和小麦类似的旱种,也就是直播到旱田里。但是,水稻在旱田的产量比不上在水田,而直播到水田会有很严重的草害——因为直播田里的稻株是和杂草同时生长的,而水稻对水肥的竞争力远远低于杂草。那时候技术不发达,控制草害只有通过人工除草。于是,在除草上花费的劳动力大大超过了插秧的劳动力。所以直播并不经济,从而被插秧取代,并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
当前,美国和澳大利亚已经完全实现了机械直播,欧洲和东南亚一些国家也是以直播为主。随着高产水稻品种的培育,俄罗斯独辟蹊径,重新拾起了旱直播技术,生产每吨稻谷仅需 14 个工时。在水直播和旱直播技术之间还有一种湿直播,即在土壤水分饱和而无积水的田块直播。由于我国幅员辽阔,气候条件、地理条件和经济条件千差万别,目前水稻种植仍是以插秧为主,直播可能只适合在部分条件适宜的地区推广应用。
随着转基因技术在水稻育种中的运用,能够抵抗灭生性除草剂的水稻也被培育出来。灭生性除草剂的杀草谱广、费用低,有着巨大的利用潜力。除草剂和抗除草剂水稻的联合使用为直播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伏笔。
结语
水稻的栽培技术非常多样化,最传统的技术是插秧。利用插秧长出的水稻产量高、质量好,但是也最耗费人工。机插秧比较省力,效果和手工插秧差异不大。抛秧比插秧要省力,在稻田面积、人工成本适宜的情况下,投入与机插秧大致相等,但产量不如插秧。直播是一种粗犷的栽培技术,最省事,但产量也最低。
所以,从产出来看,插秧=机插秧>抛秧>直播。从投入来看,插秧>机插秧=抛秧>直播。到底选择哪一种技术,要综合考虑当地环境是否适宜,以及投入产出的性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