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当春风轻拂大地或是秋风渐起之时,会有无数候鸟振翅高飞。今年的世界候鸟日,定于5月11日和10月12日,这两个日期精心挑选,旨在配合候鸟春秋两季的往返迁徙。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2024年的官方口号——“保护昆虫,保护鸟类”(Protect insects, protect birds),首次将昆虫与候鸟的命运紧密相连,揭示了两者间不可分割的生态联系。
昆虫与候鸟有怎样的关系?
提到迁徙,我们当然需要先认识候鸟,鸟儿们对自己的翅膀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有些“腾跃而上,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的被称为留鸟,它们没有迁徙行为,终年生活在其繁殖区。有些却会“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我们称之为候鸟,它们会随季节不同进行周期性迁徙,其迁徙距离长达数千公里。候鸟又可根据它们出现的时间等分为夏候鸟、冬候鸟、旅鸟和迷鸟。
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昆虫一直是鸟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伙伴,对候鸟来说,昆虫出席了它们迁徙、越冬和繁殖的每一个重要环节,毫不夸张地说,昆虫以强大的自我牺牲精神支撑起了鸟类食物的半壁江山。然而这种境况正在发生改变,一个共识是全球范围内的昆虫数量都在快速下降。随之而来的是过去的50年间,以昆虫为主要食物的鸟类数量下降了29亿只,而不以昆虫为主食的鸟类数量增加了2620万只。
然而,候鸟还面临着更多的威胁,昆虫那种“舍己为鸟”的信仰动摇了!发表在Nature的一篇文章揭示了昆虫对鸟类的“背叛”。受气候的影响,昆虫的提前孵化让一种小型迁徙鸟类斑姬鹟(Ficedula hypoleuca)的种群数量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下降了约90%。昆虫提前了它孵化的时间,以至于匆忙赶到这里的斑姬鹟没有足够的食物繁殖后代,进而带来了种群数量的下降。
候鸟依旧会抵达正确的地点,但错误的时间对它们的种群动态产生了明显影响。鸟类可以提前产卵的时间,但它们很难提前抵达繁殖地,因为这些长距离迁徙的候鸟有比较固定的迁徙计划。总而言之,由于昆虫的数量下降以及昆虫孵化时间的提前,鸟类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在这样的境况下,候鸟似乎面临了内卷和躺平的困境。
候鸟可以选择躺平吗?
生活在杭州西湖的鸳鸯(Aix galericulata )就是这样想的,既然赶路来不及,那干脆留在越冬地繁殖好了。鸳鸯属于鸭科、鸳鸯属的鸟类,它们通常在北方的长白山等地繁殖,然而从2005年开始,人们观察到有几只鸳鸯留在了西湖繁殖。从这一年开始,这部分躺平的鸳鸯便落户西湖,成了杭州的留鸟。
在西湖越冬的鸳鸯
(图片来源:作者供图)
在西湖越冬的绿头鸭
(图片来源:作者供图)
无独有偶,自2008年开始有相当数量的黑鹳在繁殖地山西灵丘越冬,变身留鸟;2018年原本应该飞往南方的普通鸬鹚留在了拉萨河上游越冬。躺平似乎可以让候鸟规避掉旅途的风险,并且可以在原地守候合适的时间开始繁殖。然而相对于巨大的种群数量,这些躺平在越冬地繁殖的鸟类不过杯水车薪。
另一个事实是,候鸟不会一夜之间全部变成留鸟,它们的停留地也支撑不起这些鸟儿的生存和繁殖。如果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变成了现实,只会是更大的灾难。
显然,即便候鸟选择躺平也无法改变其种群数量下降的命运,似乎就剩下一条路——卷起来!提早迁徙、选择更合适的路线都是它们内卷的选项。它们确实这样做了,然而这种调整通常跟不上环境改变的步伐,对长距离迁徙的鸟类来说,迁徙路上重要停歇点的改变也会给它们带来灾难性的影响。内卷起来,选择“笨鸟先飞”并不意味着它们可以更早到达繁殖地以适配昆虫繁殖的高峰。
在夜间迁徙的鸟类
(图片来源:作者供图)
人类能为候鸟做些什么?
其实,鸟类和昆虫的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类造成的,一个容易被我们忽视的事实是——我们正处于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时期。在过去的5个世纪,人类活动导致气候变化、栖息地丧失等现象出现,正是导致这一场物种大灭绝的直接或间接原因。
保护候鸟不仅是对自然法则的尊重,更是对人类自身福祉的守护。候鸟作为生态系统的关键组成部分,它们的迁徙路径跨越了国界,连接了不同的生态系统和文化,是地球上最为壮观的自然现象之一。人类必须立即行动起来,采取综合性的保护措施。
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下面这些:
(1)鼓励原生花园,为野生动植物创造合适的栖息地;
(2)选择有机产品,避免有害的杀虫剂;
(3)减少与房地产开发或园林实践相关的栖息地破坏;
(4)向朋友和家人宣传昆虫在我们生态系统中所扮演的角色;
(5)支持有关昆虫保护的教育工作,包括在社区层面推广昆虫保护;
(6)制定保护昆虫和候鸟的法律法规;
(7)鼓励当地的保护活动,以维持昆虫、鸟类和其他野生动植物的自然栖息地。
保护候鸟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全球范围内的共同努力和持续投入。让我们携手共筑候鸟保护的长城,为这些空中精灵创造一个更加安全、健康的生存环境。让候鸟的翅膀继续自由翱翔于蓝天之下,成为地球上永不消逝的生命奇迹。
参考文献: